When you're standing on the edge

焉天不知情

© 焉天不知情 | Powered by LOFTER

【瓶邪】论告白的错误示范(快补完了)

x题目瞎诌

x包租公瓶x异地小年轻邪

x这天太TM热了(小声

x临近817躁动  

——

火车嘎哒噶哒进了站,我随着大堆大堆的人挤出站门。

一想到这是个人生的新开始,我就兴奋的想绕着西湖跑几圈。

虽然说继承家里的古董铺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嘛,年轻人总要有点梦想,我这样大学刚毕业的小鲜肉可不能天天窝在一家小铺子里。

不过主要原因还是不想再在那边待着了,可是又不想去二叔三叔手底下干活,想了想,还是来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秉承着异地初到不搞事情的原则,一路上的名风景点绕了一圈后,我到了在网上联络的双层公寓租屋处。

这时太阳都快落山了,我挑的房间在一楼,往楼道里走两步就到了。

掏出房主邮寄过来的钥匙,打开门。

里面真的很干净,是这个价位的租屋想象不到的干净,而且——干净到什么都没有。一面旁开窗正对着我,太阳的余光打出一道直直的线。

我抓了抓头发,寻思着网站上不是这么写的啊,一边往里走。



一低头,发现门口旁边摆了双拖鞋,还是蓝白条花纹的。

我敏锐的眯起了眼睛,表情大概就像耗子见了猫,一下子警戒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

这时,后面又走进来个人,而我竟然完全没有发觉他就在我身后。

这种感觉也是很熟悉的,熟悉到已经不觉得惊讶。身体本能的退后两步,让那人进来。

迎着光看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所以每当他站在光下面,我总是刻意回避着他的眼神。

于是我瞥了瞥那扇窗户,近在咫尺,大小适中,冲吧——

“吴邪。”

闷油瓶喊了我一声,我膝盖一软,咚的一声坐到地上。

痛死爷屁股了......

“呃,好久不见了小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事实带给我的冲击实在太大,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闷油瓶跟踪了我。他总是这样,一脸平淡的做一些离谱的事情,把我吓傻!

我抬头瞄了一眼他的表情——很是鄙视,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却仍旧不敢直视他的眼。

大四的那个晚上,乌云遮月,校园里一片雾蒙蒙的随时都有可能跳出什么东西来。眼前这个叫张起灵的家伙把睡到一半的我从床上拉出来,那天我真的很困,为了毕业论文的事连着忙活好几天都没闭会儿眼,刚刚有时间能休息下了,就被他给搅和了。

我虽然气但还是跟着他往外走,作为他的室友我很清楚闷油瓶是个很奇怪但也很靠谱的人,他是不会害我的,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趁现在跟我说。

可是我脑子不争气啊,几乎是闭着眼腿打着抖被他拉到学校中庭的。

学校中庭有个喷泉,喷水时间是半夜到下午,我平时都是晚上回学校,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个喷泉喷水的样子了。

我们俩坐在水池边上。

我瞅瞅他,他不说话,表情严肃的盯着地面。

“小哥,有什么事你就说。”我一边心里佩服真不愧是闷油瓶,憋几个字要费这么大劲。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往后栽进水里。

“——你。”

“啊?什么??”恰巧在我精神恍惚的一瞬间闷油瓶开口了。我赶紧睁开眼去看他,只看到一片三四个模糊的人影在晃来晃去。哦不,是我在晃。

他又陷入了与地面的深情对视,我一个没忍住,睡过去了。

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一回头,所有属于张起灵的东西都不在了。那张平时总是挤满了我和他的钱包手机钥匙皮带饭卡甚至泡面桶零食袋和袜子背心的小四方桌子,现在上面只有一份我打印出来的论文,最上面一页我的名字旁边用铅笔写了五个大字,一看就是出自闷油瓶之手。

没有时间了。



闷油瓶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我看到他身后冒出来一个胖头。

“这就是胖爷我的新邻居?”

原来是邻居,失敬失敬。我一下子心态又变回了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不过这人看着挺嚣张的,太弱势了怕会被当跑腿的欺负。

我和胖子认识了一下,胖子回了他自己那屋拎来一扎啤酒扔我屋,说是晚上吃顿热乎乎的火锅给我接风。看起来人还不错,是我想多了。

一听是火锅我也激动。以前在三叔那里吃火锅,那么一大锅子东西,一顿下来我那碗还是干净的,胳膊都肌肉痛了,光顾着填菜了。在学校吃,那更是敬着学长让着学弟吃两口说两百句话,光吃自己的唾沫了。

非要说哪次比较让我满意的就是和闷油瓶一起吃的那次了——

想到这我脸上一烧,赶紧转移话题。

“咱不能在你那屋吃吗。一会儿我的行李运到了,会很挤的。”我问胖子,他一脸图样图森破的摇摇头,把我拉到他那屋门口,把门推开了。

我看了看,上前一步把门关上,默默地点点头。



“小哥也来凑热闹的吧?胖爷我得问你一句,你不点头的事保准不作数。”

还没等我在心里暗骂一句胖子不看我眼色,闷油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走掉了。只剩一句“我回去拿东西。”飘荡在空中,留下我和胖子两个目瞪口呆的人。

良久,胖子转过头来拍拍我的肩,对我挑大拇指,“小同志,你这面子可够大的了。我在这住有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那小哥点头跟着凑热闹!”

胖子吓得手都快吃进去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告诉他比较好。

“我们俩是大学同学,他是我室友。”

“我靠!”

登时我就看胖子的眼里迸出一道八卦的光芒,胳膊一伸揽着我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晃了晃我,力气大的简直要把我中午吃的醉虾晃醒。

“来,快跟胖爷说说。”

“说什么啊,虽说跟他住了四年,可这人真的就是个迷,我也不知道多少的。”

“先告诉我小哥叫啥!”

“我去!从这儿开始?!”



就在我快把闷油瓶的家底都倒给胖子时,天上一道跟晚两点男主播似的声音救了我。

“这是新来的家伙?”

我挣脱胖子的猪肘抬头看向二楼,第一眼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第二眼又觉得这样一大帅哥不可能是我认识的。

“这是解雨臣,单身王老五一个。”胖子给我介绍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我的那个人,我朝他笑笑,越看越觉得在那里见过,他也朝我笑笑,也是一脸奇怪。

“你俩怎么回事,一见钟情?”胖子拿手肘捅了捅我,我挠挠头,“哪儿能啊。话说,王老五怎么住这种地方?”

“他自己说是正在被仇家追杀,不得已才大隐于市的。”

我又抬头看了看正打哈欠的那人,条纹背心迷彩裤衩加拖拉板,怎么看怎么像有点帅的single diao,不像single有故事王老五。

过了会儿,潘子开着大卡车老远就给我打双闪按喇叭,我们三个一箱一箱的往屋里般东西,有几个大件一看就不是我的货,像是家具。

我问潘子怎么回事,他说这是三叔说他家里用不着,给我拿来用着。

心里一暖,真是没白孝敬那个老家伙。那个叫解雨臣的也下了楼,我看着他身姿矫健地一步跨上卡车,拍了拍其中一个箱子,“这个太大了,你那里放不下,搬我屋去吧。”

后来我才知道里面是一沙发床,还他妈是皮革的,这小子就是会挑。



我和胖子去超市买了晚上吃的菜,回去一看,闷油瓶拿了口大锅坐屋里发呆,潘子应该是去停车了,解雨臣挨个翻我的箱子——合着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仔细一看那个锅,居然就是我和他吃火锅那次的那位兄台。我真挺想念它的,离校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被我给掖哪儿去了,没找到,原来在这小子手里。

看见我进来,闷油瓶的眼神毫不客气的往我身上招呼。我也不怕他,回看过去,一个没注意脚下,被一个小箱子拌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心里的悔恨,全部化为一声愤怒的“靠”,然后我就倒在闷油瓶的怀里了。

他的胸膛有点凉快,不得不说还挺舒服的。

反正人都丢了,不如就这么躺着?——我自己都惊讶我竟然会这么想,但我还是没有挣扎着站起来,闷油瓶也没有推开我,刚才的一瞬间太惊悚了以至于我才注意到闷油瓶的两只手还搭在我的腰背上。

他的手也很凉快。



然后渐渐变暖了。



胖子在后面踢了我一脚,“装死呢你,赶紧起来把东西放下。”

我闻声蹿起,心跳跟打鼓似的。

闷油瓶也跟着站起来,不由分说的结果我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一边,偏头看了看,也跟着去翻那些箱子。

我脑子短路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找桌子。



我把我的折叠小圆桌翻出来,锅子插上电,烧水。又翻出一大一小两个风扇,胖子说我这不够劲,回他屋拿了个他自己改良的风扇,吹的我嘴都合不上。

碗也是闷油瓶拿的,一人一个正好,也就是说他拿了五只碗。这对一个单身狗来说可是一个惊人的数量了,我这次搬家都没有什么碗,最开始的一周是准备拿泡面对付的。

难道说,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不见,他就找了个女朋友?

我眼神总往闷油瓶身上瞟,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于是在落座时大家心照不宣的让我俩坐在一块了。

......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一顿饱餐过后,胖子喝的有点高自己回屋呼呼睡起来了,小花——也就是解雨臣,他原来是个我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吃饭的时候俩人都想起来了——说自己还有事,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出去晃悠什么去了。

潘子说他今天车里睡去。

我和闷油瓶在门口水池子洗碗刷锅。

——靠。

明月高悬,阴风瑟瑟,跟闷油瓶在一块儿的夜晚就没有不诡异的时候。

手里的碗被我捏着海绵大力一搓,发出呲的一声响。

除了那天晚上。



闷油瓶向我告白的那天晚上,虽然当时我睡得不省人事,但是转天早晨一醒,三两杯暖水下肚,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说他喜欢我,想和我过一辈子。他说了好多好多话,我都不知道他那些词儿都是哪里找来的,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耍我玩。但是那么多话,我怎么听怎么不像是闹着玩的。

他妈的那么多话,这人是有多喜欢我?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禁不住的老脸一红,内心一万匹羊驼奔驰而过。

现在和他两个人单独相处,刚才我也喝了少说四五罐,酒精一上脑就不停的蹦出些乱七八糟的事。闷油瓶的这个样子啊那个样子啊,整个一思春的小姑娘。

额头上突然一凉,还有些湿。

“吴邪,你脸很烫。”



啊啊啊!——

我想都没想的抬起手挥开他的手,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红着眼瞪着闷油瓶,同时也很清楚的看到他古井无波的脸上渐渐展开的惊讶之色,还有不解,还有一点不满和探究。

这一刻我就像个冷读术大师,只研究他一个人的。

“你、你手太冷了冰了我一下,把我吓一跳!”我先给自己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找了个借口,“我我我、我脸、呃烫,是因为喝酒喝多了上脑,没什么别的,你别多想。”然后给我的思春找了个借口。

两人视线交错,闷油瓶的眼神渐渐信服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骗他吧。

然后他转了回去,继续刷锅。

我却又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直到险些引火烧身。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有多喜欢我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在闷油瓶那里住了下来,他似乎有别的住处,但是也偶尔在二楼的另一间屋子住下。

我俩从一个屋上下铺变成两个屋上下楼,似乎没什么区别。

后来我以关根为网名把在h市用小相机拍的照片发到网上,无聊之时写点神神叨叨的文章,老天怜我,还搞出了点小名气。不过主业还是我建筑设计师的工作,朝九晚五三险一金双休年休,再适合我这种懒人不过,只是穷尽了无聊之极,让我一度陷入老妈把我生下来是为了什么这种肤浅的哲学问题中。

胖子开着家古董铺,小花在我搬进来三个月时搬走了,临走时趁我不注意捏了捏我肚子上的赘肉,还拿一车钥匙砸在我头上,要不是那是辆崭新的金杯小面包,我就跟他发飙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至少把首付给你。”我嘿嘿笑着,小花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他一身西装革履的,从头到尾都架子十足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我也多看了两眼,就听他说,“哪来的什么首付,从库里提的,你凑合着用。”

呵呵,万恶的资本主义。



目送小花远去,我一回身,看见闷油瓶站在公寓门口,脸色晦暗不明。

他的头发我估计自打毕业就没剪过,额前的头发盖住眼睛,往那一站跟个空调似的,我脑子里不断奏响哀乐。

马上可就入冬了,不能让他这么祸害下去,我走近他,想像平时那样轻轻松松的跟他讲话。谁知定睛一看。

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忍住不掏出手机来咔擦两下,因为我怕闷油瓶把我咔擦了。尽管如此,我还是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生气了。

谁敢惹张起灵生气?!我操他个乖孙子。一下我也有点生气了,我就问:“小哥,是不是有谁惹你生气了,我给你出气去!”

闷油瓶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

“好吧,我理解错了,你就当我没说过。”

我正要抬脚回屋,他却突然拉住我。



闷油瓶拉着我的手腕,他的手会给人一种安心感,不像正常人一样会微微发抖,稳得一笔。

他肯定是有事要说,闷油瓶从来不做多余的不需要做的事。

我对自己对他的了解很有信心,谁知道他张了张嘴,又把我放开了。

一道天雷砸中我头盖骨,怪事年年有,今年全在我俩身上。

我整个人僵硬在那里,闷油瓶却步履悠闲的上了二楼,我又看到了他那颇有流行范的前额发,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

“小哥。那个,不如,咱俩还像上学时那样,我帮你把头剪了吧。”



从高中开始我就自己剪头,肯定是因为老子发质太好,每次去理发店,削个一两厘米的毛花去一个小时,我是越来越抵触去理发店。后来觉得自己这个头型很好剪,就自己买了理发刀练了练,成果不错。

上大学后,忘了大一还是大二,有次起夜恰巧看到闷油瓶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月光洒在他身上,头发长的看不到眼睛,一点人气没有,直接把我吓得最后两阶梯子踩空,摔了个结实。

依稀记得那时他就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我那时还看不出来他眼神和眼神之间的不同,就是感觉十分愤懑,就跟他说了要不要我帮他剪头。

然后一直到了毕业都是我给他剪的。



现在我剪他的头型也是手到擒来了。

闷油瓶坐在我房间里,身上披着桌布,老老实实的扮演一颗待宰的香菇。

三下五除二,我咔咔剪完了。闷油瓶的发质真不是一般的好,但是手感再好,我也不能像个变态一样摸来摸去的。

“行了。”我把桌布给他拆掉,递给他小镜子。

闷油瓶笑了下。

——

——

——

闷油瓶笑了下!

我眨了眨眼,那一抹笑容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他细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把镜子还给我的同时点了点头。

“还和以前一样。”

是啊。我的眼睛比x光还犀利的来回扫描闷油瓶的脑袋,确确实实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手艺没退步,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闷油瓶已经上楼了。



后来我又思考了两天当时闷油瓶拉住我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在揣摩他那深如无底洞般的脑神经中度过的日子,我已在大学时过的够够了,最后得出结论,闷油瓶的脑子里装着终极。我还是不要妄想了。

不过琢磨习惯了,还是会忍不住想一想,直到老爹一通电话怼过来。

先是嘘寒问暖的唠了会儿家常,这都是前戏,我知道正主该来了。

果不其然,老爹“恩......”了一下,随后说道:“小邪啊,眼瞅着你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和你妈都不该管太多的,啊,不是管你,就是问一声。”老爹顿了一下,“你现在,找没找过一两个女朋友?”

胖子就蹲在我旁边抽大烟,估计是竖着耳朵呢,一听这话直接喷了,烟头都飞了出去。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踢一脚他的猪后腿,眉毛皱了起来,“老爸啊,我现在没心思想那些个事情,也没有女孩子看上过我,现在说这个还早了点吧。”

然后电话那边换上了我妈的声音:“就是知道你的性子才让你早点着手准备的!二十出头是不急,二十过半也不急,不急不急,奔三了,想急也没用处了。啊,你爹和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我默默把手机拿远点,叹一口气。

胖子也不笑了,起身踩了那个烟头,回来拍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是男人就面对暴风雨吧的复杂眼神,回自己屋去了。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看了看不停发出声音的手机,不由得仰天长叹。

这一抬头,正好看到楼上的闷油瓶也在看我。

四目撞了个准,我心里别扭起来,越发反感那支电话。

同时我也真的很想冲上去问问闷油瓶,问他是不是自己先脱团了,都没告诉我这个四年舍友一声。



后来我灵巧周旋拉东扯西搪塞应付着,终于让老妈先把她相中的一些女孩子的照片发过来,让我看看再决定要不要见个面。

然后换上老爸,我听他疲惫的笑了一下,跟我说了声加油,我也苦笑着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回了屋子,刚一坐下打开笔记本,弹出一封邮件,看送信人是二叔的邮箱,嘴角自觉抽了抽。里面是个文件夹。

里面有数个压缩包,还贴心的给我分了类,什么长发、工作独立、三十岁+......日,就不怕你侄子被老牛吃嫩草吗!

一个胖胖的身影从门口挤了进来,我看他端着一碗泡面,一摸肚子,也是饿了。给他挪了地方让他看看照片,抢过胖子手里的面呼呼吃起来。

胖子显然是对花姑娘们更感兴趣,一张一张仔细的瞅起来,我越吃越觉得这事情难办。明天还得有电话打来催我,还是我爸妈,那就没什么,要是二叔打来的,我就可以直接缴械了。

看我一张愁眉苦脸,胖子砸了砸嘴,“你小子至于吗,让你和大姑娘们亲热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发展起来,又不是送你去战场上和子弹炸药亲热一下,愁什么呢你是。”

他脑子转得快,顿了一下又说,“难道是,有心上人了?”

我手一抖,里面汤汁洒在我手上,分明烫的冒烟,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胖子的问题就像柄利剑似的抵在我的喉咙上,叫我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有心上人吗?大概是有的。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一个正常本科屌丝面对父母给安排的相亲活动,并且自己不是特别忙的时候,都不会有太大的抵触心理,而我有。

这说明要不我就是个恐女症患者,要么我就是个单身主义者。而这两个我都不是。

那就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心有所属?是的。对方是谁?

是——

谁?我没听清。

——

那个声音嘟囔着什么,我拼了命的想要听清楚,却还是一片空白。

我从梦里惊醒,窗外打了个惊雷,雨点顺着大敞的窗户飞进来,我看见地上已经湿了一块。

MD,睡之前忘关窗了。

不过我也不想关,就这样吹会儿凉风也挺好的,最好能浇灭一片心头火,不然睡也睡不安生。

都是他的错,我想。

他是谁呢?



两个月后的某日,我和一个据说是我老母最满意的女孩子见了面,同城,住的都近,我就约她在楼外楼。

我早到一个小时等着去了,点完菜告诉服务员叫他等另一个人来了立刻就上菜,不要拖拉,最好打断我俩的对话,什么时候气氛好什么时候过来。

那服务员该是被我凶狠的样子给吓到了,点头哈腰的逃走了。

我一个人坐着等着,翻开手机备忘录,最上面一条就俩字:房租。

我挠了挠头,心说我房租没交吗?闷油瓶也没来催我,不过之前的我都没忘,大概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催我吧。

于是我往闷油瓶户头汇了几百。

刚汇过去没两分钟,电话响起来了,闷油瓶打来的。

我大吃一惊,慎重的点开接通,哆哆嗦嗦的把脑袋凑过去。

上一次跟他通电话是什么时候来着?

“喂,小哥。”

“恩。你又交了一次房租。”

闷油瓶顿也不顿的怼过来一句。我无声的啊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几天前交过了,但是忘记删备忘录,真是做了件蠢事。

“呃我想起来了,你就当是下月我提前交的吧。”

“恩。”

我以为他要挂电话。

“你在哪?”

谁知他又问了一声,我顺口回道,“楼外楼。”

“吃饭?”

“是啊。”

“和谁一起?”

“相亲的一个女孩子。”

电话那头长久没有声音,我奇怪,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闷油瓶不挂电话,我也不敢挂。

依稀记得大二那年,我在食堂忙着打饭,他打我电话问一个东西我给放哪了,食堂里面人挤人碗挤碗的,一时想不起来说不清楚就不小心碰了小红电话,见他也没打回来我就心安理得的接着排队了。

没想到整整两周他都没理我。

整整两周啊,我那两周过的简直——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比较好。

在外面碰见跟他打招呼,他扭过身不看我,在课上江湖救急问他问题,他合上书本趴下就睡,在宿舍躲着我,睡觉之前我想跟他讲话他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就是我大着胆子扯他的被,都扯不过他,他手劲好大的。

绝对不能重蹈我年轻时的覆辙,我耐心的举着电话,时不时喂一声。

“今晚七点,你在家等着,我有事找你。”闷油瓶终于再开金口,谢天谢地。

“啊?我晚上也有相亲。”

“......”

又是沉默。

我想了想,还是加上一句,“明天也有。”我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说道,“两场。”

没办法,谁叫我这两天闲、而二叔又不懂得可怜可怜大侄子呢。

忙音从手机里传来,看来是闷油瓶挂了电话。

我从头到脚一身雾水,不知道他找我要干嘛。



晚上又吃了一顿楼外楼之后,我揉着滚圆的肚子,徒步往家走去。

 走在西湖边上,早几个月时一有心事就来西湖边上吹吹夜风,心里能舒服一点,然后睡倒在长椅上,半夜被冻醒,惊悚的摸一遍全身的口袋才放心下来。

或者被出来找我的胖子拍醒,两个人到附近的夜摊子上喝到天亮。

又走到那张长椅前,我蹲下来,掏出手机,先搓搓手回暖,然后找了个矫情的角度拍了张西湖夜景。

我坐到长椅上,把图片发了朋友圈,就看到页面还没退出了,闷油瓶已经秒点赞。

这可真的稀奇,我有点受宠若惊。

夜风一个劲儿的吹,现在生活稳定下来了,我却更加喜欢走这条路,这种感觉大概叫闲的蛋疼。

手机在手里震了一下,是闷油瓶发了朋友圈。他今天吃错药了吧?怀着这种心情我点进去。

是一张西湖的远景,照片上只有西湖边上的灯光贼亮,还有这熟悉的景观,应该是闷油瓶站在公寓二楼拍的吧。

我在下面点了赞,又点开照片看两眼——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两只手指按在屏幕上把图片放大了看,只见几乎糊成马赛克一样的图片上,依稀有个人影坐在长凳上,一旁的暖光灯照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

我的眼睛瞥向了地面上我的影子,来回看了好几次才确定,那个就是我。

还有这么巧的事?我突然变得精神起来,想绕着西湖跑两圈。但是这种兴奋是没来由的,我当然不可能真去跑,于是在评论里留下一句话:胖子,看到我了吗?@王月半。

发完评论又觉得自己有点空,于是就任由脑子放空胡思乱想。

那些年在大学时,闷油瓶的眼神就好的不得了。他站在宿舍里,连对面教学楼里老师打炮戴没戴套都能看的清楚,我坐在灯光底下,他没理由看不到。

难道他就是拍我的?或者说拍不拍我其实他都无所谓,他的真爱是西湖?

我站起身来,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个问题往回走去。



一共也没几步路,很快我就走到了公寓门口。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马路对面闪了一下,把我吓得差点没跳起来。掏出手机去照,手刚伸出来就碰到了什么东西,太猝不及防以至于我的手机直接飞了出去。

哎哟,我多年的战友啊。在慢下来的体感时间里,我的心非常痛。

可还没等我痛完,对面那个人长臂一捞就稳稳接住我的手机,这时屏幕上的光正对上他,我看到了一个穿了一身黑的人,一只墨镜挂在这人脸上,而他正抬起手遮挡住光线。

想起来了。这人是三叔手底下的一个伙计,听说特能打,黑白通吃,道上人管他叫黑瞎子,特征就是鼻子上那副黑眼镜。

正想着呢,黑瞎子清了清嗓子道:“小三爷你回来的可真晚,三爷有东西要我交给你,方不方便...?”说着,指了指我身后的公寓。

我自然是点点头:“你他娘的可把我吓死了,大晚上的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

黑瞎子笑了笑,声音没精打采的,这时我才发现他浑身都脏兮兮的,想必一路过来累得不行吧,赶紧把他让进屋。



一进到屋子里,黑瞎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把背上的瑞士军刀背包解下来扔地上,往我那小床上一瘫,就没动静了。

然后我才伸手把灯按开了,面对这幅场面,真是哭笑不得。没办法我还是上前去摇他的肩膀,却怎么也摇不醒。黑瞎子眼睛闭的紧,墨镜滑到了床上,里面那张脸意外的还挺耐看。

我又瞅了两眼,看是真的叫不醒了,也就没法子。最后还是把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鞋扒下来,给他脑袋底下塞了个枕头。

刚准备把我那小沙发收拾收拾,黑瞎子在床上翻了个身,裤子上的腰带扣露了出来,估计是硌得慌,我就想过去给他把皮带解了。

眼角余光一闪,正闪到闷油瓶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我。而我的手正放在黑瞎子的皮带扣上。

虎躯一震。



“小哥,你听我解释,我和这人真的没有关系,他是我三叔的伙计,给我捎信儿来了。”

闷油瓶点头,老实不客气的走进屋里来。因为我一直小心谨慎的盯着他看,所以没有漏掉有一瞬间闷油瓶眼神犀利的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黑瞎子。

像看耗子的猫。

还没等我揣摩明白这尊大佛今天心情怎么样、晚上吃的什么、刚才那眼神什么意思呢,闷油瓶就抱起我刚刚放到沙发上的小薄毯,对我一甩头。

“去我那睡。”

我只好愣愣的跟上去。



一脚踩进闷油瓶房间时,我张起灵光一闪,闷油瓶今天会不会吃错药了?

我很想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和胖子探讨一下,可惜他不在。

闷油瓶把薄毯放到他那张双人床上,他的房间和大学时相比没什么变化,就是什么都没有。不过听人说毕业时闷油瓶好像拎了一只大铁皮箱子出的校门——这人长得帅,走哪都有人看——那铁皮箱子一直放在他床底下,我还以为是公家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他的。

等等。

我好像误会了什么?

电闪雷鸣间,我的眼睛转到闷油瓶房间里的双人床上——双人床。

“小哥......”这是我猫一样的声音,“我睡哪?”

我心底抱着一丝侥幸,故作轻松的问。

闷油瓶指了指床。

“你睡哪?”

我心底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你旁边。”他答的比我还风轻云淡。

“不是吧小哥,你怎么变得这么重口了,俩大老爷们睡一块不嫌挤啊。”

我决定抗争一下。为了给自己增加底气,我直直的看了一眼闷油瓶那平淡到魔性的双眼。

然后我知道我败了。


“好吧小哥,有你在晚上不用点蚊香了,是我赚到。”

“我竟然睡了学校公认的冰山大佬。呵呵。”

“你你你,你转过去,别看我换衣服。”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虽然眼中略带疑惑,不过闷油瓶还是乖乖转过身去忙活自己,不再像看门大爷看门似的盯着我脱裤子。

我以媲美闪电侠的速度换了睡衣,先他一步抢占住床的外侧。

刚躺好姿势,闷油瓶就按灭了电灯,接着他动作小心的躺到我旁边。我身上虚掩着小薄毯,不然就和他背靠背了。

“吴邪。”

绝对的黑暗中,闷油瓶的声音更具穿透力。

“什么?”

“你别那么紧张。”



“我哪有。”

“......”

“睡吧,晚安,吴邪。”

“窗帘拉上了吗?”

“拉了。你不喜欢被晒醒。”

“......”

这次轮到我沉默不语。


评论(4)
热度(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