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you're standing on the edge

焉天不知情

© 焉天不知情 | Powered by LOFTER

朝九晚五

x祝小三爷寿比南山深情似海,大家年年团圆。又长了一岁最好再长点肉,总是瘦瘦的大张哥他们看着很心疼啊

x用的烂大街标题

——

我跟胖子还有闷油瓶三个人,从魔鬼城环的中间跟着扎西一行人出发,横渡戈壁,走了一个星期到达了公路。拦到了一辆驴友的SUV,用车上的电话联系阿宁公司的车队,然后是等待,大约三十个小时后我们就获救了。
在回程的路上,所有人全都疲惫不堪,为了避开一些严重的伤口我扭曲着窝在真皮硬座里,胖子靠在我旁边,忽然唱起歌来:“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破锣一样的嗓音倒好听了起来,我忽然觉得一阵感慨与悲凉,一刹那,我泪如泉涌,视线模糊,过往的一切恍如梦幻般从我眼前闪过,仿佛听到了那些个永远失去的声音,在苍茫的戈壁上回荡不止。*
人都说经历了生死,怎么也会成长一些。可我对面的闷油瓶坐在那里,他浑身也没有力气,坐姿却比我俩好看多了。他看着车窗外面的天,脸上表情像年轻了几十岁,凸显一个迷茫无助又可怜。
我抹了两把脸上的眼泪,可它还是不停地流下来,索性也就不再去管。
在我视线模糊的一瞬间,闷油瓶看向了我,盯着我湿润模糊的眼睛,微微锁眉,神情若有所思。

我们几个被送到格尔木的市医院里,我一睁眼就是在病床上了,胖子在我旁边打着点滴睡得正香,我可能是躺了几天已经有点力气了,但是脑子里仍旧是一团乱麻,出了病房门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时候应该是晚上,路过的护士让我给吓了一跳,要把我推回床上躺着。我心里烦的不行,脑子里更是转不过弯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她其他人都什么情况。
护士告诉我说中毒的那个还在昏迷中,已经过了危险期,还好蛇毒被排出的及时,等人醒过来就没事了。还有一个是严重的失忆症状,在三楼脑科,不知道醒没醒。
我就问了她房间,去看看闷油瓶。
顶着一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开门,闷油瓶睁着眼睛坐在床上,屋里就开了个台灯,有个护士在给他换点滴瓶,换完就出去了。我走过去,在病床边上坐下。
“小哥。”我试着跟他讲话,然而我自己根本也不是能聊天的状态,我已经走神到了上一次,从秦岭回来,在医院里。因为受了太大刺激,张嘴只能发出奇怪的叫声。跟那次比起来,我确实是在这方面成长了很多。
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甚至还没做好聊天的准备,闷油瓶突然来一句:“你是谁?”
我眼前一片混乱,脑子晕乎乎的嗡鸣着,好一会儿后我才能看清闷油瓶的表情,瞳孔幽黑不见底,一如当年三叔楼底下擦肩而过时,他看路人的表情。
那时我也是看路人,顺带腹诽一句这小子长得真俊——然而今非昔比,现在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呢。
我知道我应该对他说,我叫吴邪,是你的伙伴,咱们一起从西王母墓里逃出来。但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而且,估计闷油瓶脑子里的情况也不会比我好多少,我就不用再拿这些事去搅和他了。
我没理他,撑着我的挂点滴的杆子,撑了一下没起来,又一下才站起来。
闷油瓶没有拦我。

回到杭州后一个星期,在铺子里过着朝九晚五的小资生活,我一肚子胡扯的故事还没给王盟讲完,一个我怎么也没想到的客人造访了。
那天西湖边上下着小雨,我正好在外堂干着什么,一个人影晃到门外推门进来,身上湿乎乎的。我心说这什么人呢逛古玩铺子风雨无阻的,一抬头,竟然是熟人。
黑眼镜一副在外流浪二十年的糟蹋样子,还是那一身黑,但是身上没一处干的,背着装备包,还是他在蛇沼就背的那个,手里拎着一竹筒。
我赶紧把他迎进来,张嘴想问他你怎么活下来的?三叔呢,还活着吗?你怎么知道我铺子在这里的?到嘴边却变成:“你怎么没打车过来?”
他本来面无表情又憔悴的脸笑了一下,我心里暗道这人肯定是黑瞎子没错了,不是假的,他的笑容已经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了。
屋里的地板全湿了,我把他放在我的躺椅上,让王盟去屋里拿毛巾过来,给他把头发擦了。黑瞎子接受我的服务接受得心安理得,等我把擦湿的毛巾拿走,他才举起那只拿着竹筒的手,颤巍巍说道:“小三爷,这是三爷给你的口信。”
一听到三叔,我整个人的魂儿都被吸到那竹筒上去了。拿过来拔掉竹塞,艹他娘的,一只鸡冠蛇!我又把竹塞啪一下塞回去。
什么意思?这只鸡冠蛇是三叔给我的口信?三叔用碳素笔给它做过纹身了吗?我又扒开一点点竹塞,往里面窥视,那只鸡冠蛇似乎正在睡觉,盘着身体一动不动。
“这里面是只鸡冠蛇,你是说这只蛇就是三叔给我的口信?”我头也不回地说。
“这种蛇体内有一种叫费洛蒙的激素,通过注射这种激素,你能够接收到三爷对你说的话。”黑瞎子道。
他提到了一种我完全不知道的东西,想起道上人说这人在德国拿过生物方面的学位,似乎不是吹的啊?
“那我要怎么接受这种激素?和它亲嘴吗?有什么副作用吗?”
这次我再问,等了很久也没有回答,回头一看,黑瞎子挂着嘴角的笑,已经睡死过去了。
他身上淌下的水把躺椅上的兔毛垫子全打湿了,王盟小心翼翼地问我说:“老板,这人该不是个神经病吧?”
“去,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黑爷,黑瞎子。人特别能打,你这样的能打一百个还不带喘气的。”
王盟耸耸肩,说句我要不要给黑爷找一套换的衣服。我点头,他就溜了。      
这下就剩我一个,一琢磨这怎么也得给人洗个澡吧。不知道黑瞎子多久没睡过好觉了,我把他过到肩上,从外堂到内堂再到楼上小浴缸里,他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
在蛇沼时因为他有个挂牌顾问的身份,从来不需要他守夜。有一次我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在一堆人围着的中心位置瞪着无边的黑暗和打瞌睡的守卫,我是有点想过去拍拍他的。还没等我起身,那伙计的头垂下去不动了,看起来是彻底睡着了。
一颗小石子从黑暗中飞出来砸中他脑袋,我和伙计一块甩头看向黑暗里,黑瞎子冲他甩甩手,做了个警告的手势。然后他还注意到我的视线,乐呵呵地看了过来,双手合十,贴着一侧脸颊,做了个睡觉的动作。我那时还对他蛮敬畏的,也扯了下嘴角,点头告诉他我知道了。    
所以他应该是个警戒心很强的人,现在却睡得像死猪一样。我把黑瞎子扔到浴缸里,把他湿掉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放到边上,墨镜......
带着忐忑的心情,我放轻动作,把它取下来。下面是张正常的人脸,我放心了。
快速地把黑瞎子浑身上下搓了一遍,我是第一次给男人洗澡,也是第一次给人洗澡。MD,我竟然还有感而发还觉得他肌肉真好摸,真是像三叔说的病入膏肓救不回来了。
王盟拿了件市场上十块一件的特大号深灰T恤,胸前印着WE ARE TEAM大字,给黑瞎子套上之后显得他那张本来就年轻的脸更年轻,像个有点痞气的青少年。  
我跟他说你能不能拿件帅气一点的,他说了句几欲让我吐血的话。
“可是老大你的衣服里,就只有这件黑爷能穿的下啊。”
说着还看了看我的细胳膊细腿,气得我一巴掌把他糊走。王盟似乎直接跑出去了,好像是进了对门卖茶叶的那里躲着了。
这下可好,这小子跑了,活都我一个人干了。把垫子泡过水晾起来,黑瞎子的衣服都丢进洗衣桶,地板拖干净,再把黑瞎子弄到床上好生伺候着。做完这些一抬头,五六点钟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午都在做些令人放松的事情,从蛇沼回来后一直缠绕着我的焦虑似乎也少了几分,可以说是我回来之后心情最好的一天了。那个竹筒也一直被我放在洗衣桶旁边,被选择性忽视了。
我打开笔记本,点开百度外卖的官网,在里面一家叫阿罡煲仔饭的人气榜第一的店里叫了份石锅拌饭。六点左右,周围的老大爷们纷纷搬着小桌到店门口吃晚饭,一快递小哥骑着摩托停在吴山居门口,我出来接外卖,可是赚足了眼球。现代文明真美好。
不用做饭,不用刷碗。晚饭过后,大裤衩大背心大团扇,一杯西湖龙井一张竹板躺椅,这叫什么?这叫生活。今天确实是我从蛇沼回来之后心情最好的一天,已经解开的还未解开的那些个谜题,还在或是已经不在的那些人,忽然都离我远去。
我又变成了一年前在铺子里研究爷爷笔记的那个吴邪,把大金牙彻底撵了出去,无所事事到五点,抻个懒腰,打发王盟去买晚饭,悠哉游哉直到深夜。
在躺椅上半梦半醒着,电视里演着最近大红大火的穿越大戏,在女主角越来越飘荡的声音里,我仿佛看见,安静的躺在尸袋里面的阿宁已经原谅我了,在对我笑。

......

半夜突然惊醒,我颤抖着伸手抹了一把脸,湿乎乎的眼泪涂了一手。
睡着之前电视就没关,令我意外的是现在播的还是那个穿越剧,正演到两个男的为女主角争风吃醋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这男一真是个傻逼,女主就是不喜欢你这样傻里傻气的,就喜欢男二那样人模狗样的看不出来么?看不出来也就算了,还要句句都突出自己是个傻逼的本质。
眼看着女主抛弃男一,开始着重描写男一有多伤心的时候,我终于受不了了。气的关掉电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从躺椅上站起来,稳了稳,转身想去拿电脑从第一集开始看,刚转了半个头,差点把我吓的坐地上。
竟然就有个人在我右后方三四步左右的距离看着,第一眼慌了一下,第二眼就看清了,是黑瞎子。
“你...站这儿干什么?”
黑瞎子不答,关了电视之后屋里一点光线也没有,即使他就离我几步远,我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走过去拉了下他的手臂,发现他原来是撑着墙壁的,手臂叫我一碰,失去了支撑力,倒在我身上。
我看到他眼睛还是闭着的,难道是梦游?
我把他扔到躺椅上,找来毯子给他盖着,打开笔记本去看电视剧了。
一口气看了五六集,看到天亮了。王盟开锁推门进来,一眼瞅见我在看电视剧,乐呵呵地说:“不是吧老大,你也看宫锁心玉?”
“什么叫我也看,人家拍得好,当然要看了。”
可能是我从来不追剧的原因,一追起来就停不下来,大手一挥让王盟出门买瓜子去,回来配着瓜子看的津津有味。
王盟也搬个板凳坐我旁边,不时问我一句这个人是谁,他俩发生过什么,倒也算安静。
下午来了对小年轻情侣,女的那个显然也是宫迷,拉着我一见如故地聊了好久剧情,男的在一旁被晾着,找准机会把自己女朋友从我身边拉走,匆匆走掉了。
五点,我准时放了王盟的班,他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走的时候直跟我说:“老板你晚上少看两集,等等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
这一晚我在梦里,满脑子都是勾心斗角的烂俗桥段,人性的丑恶。王盟的蠢脸,还有胖子闷油瓶他们出现,胖子是用鞭子打女主的那个掌事嬷嬷,每每动作他身上的肉都要抖三抖,实际上他是没那么胖的,只是我认为他很胖,所以在梦里是这样。而闷油瓶居然穿着男二的衣服,在梦里显露出他影帝的风范,脸上居然有表情了,看的我频频胃痛,不知作何应对。男一一直只有个背影,反正是个傻逼,我并不太在意。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但比半夜乍醒要好多了,至少我睡到了九点钟,早晨睁眼时的神清气爽简直是救命的。
王盟见我如约一点都没看等着他呢,哥俩好地熊抱了我下,我说跟我套近乎也不给你涨工资,他就笑笑。
看着看着胖子来了个电话,说几天后小哥出院,俩人要来杭州来找我。
我说来吧,请你们楼外楼。
胖子应声欸着,半晌,又叹了口气,隔着电话传来一股医药水味和血腥味,我莫名打了个哆嗦。听着电话那边胖子一本正经对闷油瓶道:“小哥,你出院那天咱们先去杭州,吴邪在杭州招呼咱俩,吴邪,就那个傻傻的。”
我心说我呸,那叫天真纯洁。
然后又听闷油瓶的声音,与他失去记忆之前别无二致:“我知道他。”
“我认得他。”


评论
热度(6)